关卡，我一直陪你走......（6）

（6） 女孩

早晨，风和日丽，阳光普照。
但我走在学校长长的走廊，也不知怎么搞得，老是觉得很烦躁。
或许是因为年终考试近了、又或者是因为天气闷热，十月天的今天，总觉得心里不舒服，有种难以言喻的感觉。待会儿还是别想太多，专心上课，我可没有当掉科目的本钱。

“喂~~看到我也不打声招呼啊！！”有人大声叫了我，单靠声音我就知道是维德。
“就算我没看到，也不用这么大声叫我吧……”
“我看你一大早就没精打采，就用我那充满磁性的声音，大声叫你一下，希望你提起精神嘛，哈哈！！”维德他真的是神采飞扬，说起话来也中气十足。
“是~是~你说的是~”
“德，他是……”这时我才注意到有个女孩站在维德旁边。身材娇小、披肩长发，散发让人怜爱的感觉，但却有双明亮的眼睛。
“噢，对了，还没帮你们介绍。他是扬宇，是我从中学到现在的死党。宇，这位是Rachel，我的女朋友。”维德很大方地介绍，假如是我肯定会很害臊……
“嗨~~”Rachel有着阳光般的笑容加上甜美的声音。
“你好，很高兴认识你。维德终于找到他的维特丝了，恭喜恭喜。”
“维特丝？？”他们很有默契地一起发出疑问。
“Waiter’s girlfriend of course called waitress. 嘻嘻~~”
“喂！！”他们真的默契十足。
“一直笑我们，那你和你的缘分又如何了？”我知道维德是说小香，但我真的不知该怎么回答他……
“我要迟到了，下次再聊吧。”我赶紧找借口离开。
“好好，下次一定要告诉我哦，bye bye。”维德还是不放过我。
“别少算我哦，我也想知道。”就连Rachel也不放过我。
“小俩口一起欺负我……命苦啊……该走了啦，掰掰。”我还是赶紧逃离现场。

维德和Rachel真的很相配，我为维德开心也有点羡慕，他终于找到相知相惜的‘维特丝’。
而我呢……
维德的问题我实在是答不上来……我和小香到底如何了，连我也不知道。
这时心中又泛起她的模样和幽香、她掌心的温度、那晚的漫步和夜景，丝丝的甜意在心中扩散……
“有你陪我过关卡的日子，真的很开心。”小香曾这样地告诉我。
“这关卡，我会一直陪你走哦。”这是我对她的回应。
或许在这似有似无的情感，这是我唯一能给她的承诺。

梁静茹就曾唱‘爱真的需要勇气’。
对啊，爱真的需要勇气，我想我就缺少了这勇气，所以在我和小香之间也因此没有爱情的元素……我应该拿出那勇气吧。
我想我心中也做了个决定。

边走边想，就这样走到上课的讲堂了，该专心上课。
烦躁虽然还在，但心中的这个决定却让自己舒服了不少。



傍晚7点多，天空眨眼间就暗了下来。
好不容易挨过这烦躁又繁忙的一天，但身体并不觉得累。说也奇怪，最近几乎每天都下雨，但今天却是连滴雨都没落下。这样的晴天虽然是热了一点，却也方便在外走动。
到了克兰芝的巴士站，找个位子坐下来。
习惯了，就这样坐在巴士站，等待……

也不知道是否因为自己烦躁的关系，总觉得路上每个人都带着个苦瓜出门，没半点笑容的苦瓜脸，就连小香亦是如此……
看着她缓缓地从楼梯上走下来，仿佛有层冰霜笼罩着她。我真怀疑自己的眼睛，是不是看错了人。原来这段日子，小香总是把笑容挂在脸上，我从不曾看到她像今天这样……
我向她挥了挥手，她看到了，嘴角也向上扬了一下，不过冰霜并没有消散。她就这样在我身旁坐了下来，看到她这样子，我真的不知该说什么好……
问她为何心情不好，只怕问了她心情更不好；
说些话逗她开心，又怕只会反效果；
我很困窘啊……

“小木……你也心情不好……是吗？”最后还是小香先开口。
“这……”就在我不知该说什么时，突然灵光一闪——
“痞子蔡说过两个心情不好的人在一起，能负负得正。既然你心情不好，那我也一起心情不好，我们就能来个负负得正。”哇，我竟然也会唬烂了。
小香先是瞪大眼睛，接着我就看到她笑了。
“谢谢你……”她说得很真挚，让我不好意思正眼看着她。
“我说个感人的故事给你听。”我想起之前在某个综艺节目看到的故事，就说了起来。
“嗯~~”
“听好了哦……给我滚~~”
“啊？？”圆溜溜的大眼睛，转啊转，她转不过来，不明白我在说什么。
“赶~~人的故事啊，赶人~~”我笑着解释给她听。
“……哈哈哈哈！！！喂~你竟然骗我~~”总算冰霜少了大半。
“嘻嘻，你不是笑得很开心，就原谅我的欺骗。巴士来了，我们上车吧。”
正当我站起身来，小香突然拉住我的手——
“木……谢谢你……”

从上了巴士，到下了巴士；从走进新加坡关卡，到步出新加坡关卡；
小香都没说什么，虽然冰霜是少了，不过心事依然在。
看到她这个样子，我很挂心……
早上什么勇气或是心中的决定，已抛诸脑外。我只希望她能像往常一样，开开心心，一幅开心果的样子，那就很足够了，我不敢奢望……
我们俩徐徐步下那长长的楼梯，一个满怀心事、一个在那干着急不知要说什么……

终于还是小香先开口——
“木，我们今天也一起走路过长堤，不坐巴士好吗？”
“嗯~~”还不停地点头。我想现在不管她说什么，我都会答应，只要她能开心。
“木……谢谢你……”这是她今天第三次说谢谢你，突然我心里有种不好的预感……

这是第二次，和小香一起漫步在长堤上，依然是个没有星光的夜晚，伴随着几下轰隆的雷声，仿佛在预告些什么似的……
长堤上只有我们两个人，没有其他行人，偶有呼啸而过的车子和巴士。时而望向小香的侧影，她仍是忧心忡忡，我也不知要说什么……
“刚才你说故事给我听，现在轮到我说故事给你听了。”小香突然开口说话。
“嗯，不过不要叫我滚哦。”我试着缓和气氛。
“我才没你那么没水准。”心事重重，嘴巴却还是那么厉害。
“我的耳朵正恭候你的故事的驾临。”

“从前有个女孩，她很有气质哦，从小就很喜欢画画，几乎每天每时每刻都拿着画笔。小小的心灵也就有了小小梦想，希望长大后能成为画家。”
“假如我能喜欢画画，那该多好……”
“Why?”
“能被人称赞有气质嘛……”
“喂~~”
“Sorry, please continue~”我伸了伸舌头。
“日子一天天地过去了，女孩也渐渐地长大，她开始了解成为画家的这个梦想几乎是不可能实现的……但她依然非常喜欢画画……所以她开始画一些服装的设计图……只不过这些图画却从不曾让人看过，也没有人知道……”小香说得感慨万千，我不禁意识到这是她自己的故事，因此我也不敢再开玩笑了。
“有原因吗？不让人知道……”我小心翼翼地问。
“……女孩她怕这个梦想会被人笑……她对自己也没有自信……”我看到小香颤抖了一下。
“至少我不会……而且会很佩服那小女孩……继续吧。”我说得很小声，所以小香也没听清楚。
“后来女孩中学毕业了，当面对前途时，她迷惘……她很想朝着服装设计这梦想前进，不过她没勇气，父母亲也不支持她……因此她毅然选择出外工作不再继续升学。或许工作几年后有了自己的积蓄，能完成自己未完成的梦……”
她看了我一下，我点头示意她继续说下去。
“几年后，积蓄是有了，但社会的历练，让女孩完全失去方向，更没有追求梦想的勇气……女孩心里只有个不可能的存在……”
我叹了口气，小香就接着说下去。
“终于男孩出现了……男孩就像个光芒照耀着女孩，指引方向、给于勇气……男孩的笑容、男孩的梦想、男孩的一举一动……就这样女孩重拾那已被尘封的梦想，决定到美国进修……”

原本我们是边走边说，但这时我停下了脚步……
终于我也明白了，明白为什么小香忧心忡忡……小香也停了下来，远远地望着我，突然我觉得她真的离我好远…好远……
“那女孩几时离开到美国……”
“……下个月……这星期是她工作最后一个星期……”
“……”我的心好乱。
“女孩很感激那男孩……也很舍不得男孩……”小香的眼里，充满了泪光。我已不知该说什么……

突然下雨了……
我们却也只能沉默地淋着雨……



*天……慢慢落下一滴滴的雨……我的心已完全被淋湿……